“这…”老刘头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没理由啊…冯昆仑那本日记里,倒确实没提过戴真云的死,也就是说,直到日本鬼子投降,这个人都还活着,从照片上梁小兰的打扮看,应该已经过门了,但还没生孩子,也就是说,这张照片至少是1945年以前照的…”老刘头的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戴真云这时候面相已经是快六十的人了,想必跟着那个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混,也折了不少阳寿,如果到今天,就算还活着,也应该是一把老骨头了,怎么可能跟什么探险的事扯上边?他的动机是什么?为什么非得拉上廖家两口子?”
“探险的动机很简单…为了钱!”秦戈道,“刘先生您当初不是也…”
“别扯闲的,陪你找和氏璧,那不是为钱!我就想看看和氏璧啥样而已,你给那仨瓜俩枣还不够吃早点的…”老刘头瞄了秦戈一眼,“秦爷…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到了一点,你当初找和氏璧的初衷是什么?”
“那是我父亲的遗愿!”秦戈道。
“嗯…”老刘头点了点头,“难不成…,这个戴真云,也是为了谁的遗愿?”
“他…?”听老刘头这么一说,秦戈也是一愣,“他能为谁?”
“秦爷,你看,茅山五子,连带马老爷子一共六个人,打日本鬼子死了三个,老二叛变了,老五去找老二算帐,又让老二给收拾了,前后一共死了四个,没准哪个就有什么遗言啊…”
“他们死的时候。廖先生应该还没出生啊…他们留下让师兄杀死一个还没出生的人的遗言?”老刘头的分析,秦戈好像有些不信。
“他们的遗言未必是杀人啊…没准就跟那个什么‘磔池’有关啊…”老刘头端着酒捋了两下胡子,把头转向了廖若远,“廖少爷,咱们什么时候能去会会那个梁小兰?”
“随时可以!”廖若远道。“如果两位前辈愿意,咱们明天就可以去…”
“明天就明天!”老刘头站起身,伸了下懒腰,“秦爷,明天咱绝对不能跟梁小兰说实话,直接问她廖家两口子的事她肯定不会承认的!咱得演场戏。绕着问…”
梁小兰的家在伦敦附近的伯恩茅丝市,距离海边不远,环境很不错,“看来这妮子还他娘的挺有情调啊…”汽车上,老刘头一个劲的嘟囔。小时候在学堂读书时,自己的英文老师亨利就是一个来自伯恩茅斯的牧师,在老刘头印象里,此人是一个性格挺随和的洋老头,中国话说的相当不错,按现在的标准,应该能达到播音员水平了。
在亨利嘴里,这伯恩茅斯简直就是“上帝留给自己养老的地方”。不但风景好得一塌糊涂,气候更是好得不得了,此刻亲临。确实是名不虚传,等见到梁小兰的房子时,老刘头更是一愣;这是一幢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英国平民式建筑,外表甚至没有任何雕塑或装饰,从远处看,这幢房子的档次甚至还不如罗美惠住的那幢破房子。看来这个梁小兰,骨子倒不像是个追求荣华富贵的世俗女子。按廖若远的话说,她手上的廖氏企业股票少说值一亿英镑。足够在英国最昂贵的地方置办豪宅颐养天年了。
按过门铃后,开门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亚洲女性,但看长相像是东南亚那边的,廖若远上前小声嘀咕了一通以后,妇女把众人让进了屋里,不一会,一个身材有些微胖的中年妇女来到了客厅,因为其脸上贴了面膜,所以看不清具体的长相,但从一种高高在上的举止看,想必这就是梁小兰。
“奶奶…”廖若远象征性的一鞠躬,语气中仿佛夹带了一丝的不屑,“这是秦道长,这是刘道长,这是lee警官,您见过的…”
“几位…有何贵干呢?”梁小兰坐在了沙发上,旁若无人的点燃了一支烟。
“梁夫人,我们是道教茅山派的传人…”老刘头装出了一副沮丧而委屈的表情,“…我们有些事想请教您…”谎话虽然编的有些简陋,但老刘头演起来却挺像那么回事。
“茅山派?”一听这三个字,梁小兰浑身上下仿佛一颤,但因为脸上有一层面膜,所以看不清其真实表情。
“对…我们此次拜访,是想向您了解一下这个人的去向…”老刘头从手包里拿出了廖家的合影照片,指了指上面的戴真云,“我茅山派早年参加抗战,先辈们抛头颅洒热血,但现在却连尸首都找不到,我和我师兄为了这件事已经奔波了十年,幸亏廖少爷帮忙,才总算找到这么一点线索,所以我们希望您能告诉我们,这个人现在是不是还活着,如果死了,他的尸首葬在哪里,我们也好有个祭拜的地方…”
接过照片,梁小兰着实一愣,“你们是茅山派的什么人?”
“我是现在茅山派的嫡传弟子…”老刘头赶忙掏出了掌门大弟子玉佩,“梁夫人,照片上的人是我师叔,我听廖少爷说,是他介绍您嫁入廖家的,所以想知道,您此后和这个人还有没有联系;此人是否健在…?”
“嫡传弟子?”听老刘头这么一说,梁小兰哼哼一笑,一把扔回了照片,“胡说八道!人都死干净了,哪还有什么嫡传弟子!?”
“这么说,内情您知道?”老刘头脸上立即就是一股坏笑,这股坏笑秦戈可是太熟悉了…
“我…我知道什么?”看老刘头表情一变,梁小兰也是一愣,立即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梁夫人,别装了…”老刘头立即挺直了身板,“茅山五子,老二叛国,老四下落不明,其余的皆已过世,这些事一直是国民党政府的最高机密,就连当初参与过这些事的高级特工冯昆仑想记述这些事,也要用一种不为人知的古代咒文来写,梁夫人,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梁小兰显然被老刘头这些话问的措手不及,“我自有我的消息来源…!”
“梁夫人…”老刘头的表情忽然变得无比无奈,“你既然是廖家的‘贵人’,嫁入廖家,应该是为了保佑廖家的平安,现在廖家二当家的死于非命,难道你真的无动于衷?我是茅山传人这不假,但按辈分算,我应该是他师兄而不是师侄,茅山已经有一个人叛国了,我不希望其他人也误入歧途,我所说的‘其他人’,想必梁夫人你应该知道是谁吧?”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听老刘头这么一说,梁小兰干脆用手揭下了脸上的面膜,一张看似三十多岁的白晰面孔顿时让在坐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这俨然不是一个六十多岁的女人应有的面容。
“梁…梁夫人…”老刘头说话都有些磕巴了,眼前的这个梁小兰,似乎比照片上更年轻,“首先一点请你相信,我们并没有恶意,我们之想打听一下戴师兄的下落而已…我想,如果戴师还在世的话,也会愿意见我们的…”
“这个人…已经死了…”梁小兰面无表情道,“我确实认识他,而且他有恩于我…,但是他已经死了…”
“梁夫人!我希望你能帮忙!你知道他的下落!”老刘头缓缓道,“而且,我们有那个叛徒的消息…就是茅山的老二!想必他也很想知道…!”
“我说过…!他…早就死了!”梁小兰的语气好像有些矛盾,但却并未改口,“阿珍,送客!”梁小兰一摆手,女佣略带歉意的摆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梁夫人,我们还有一件事…”对于梁小兰的态度,秦戈仿佛有些沉不住气,刚想继续讯问关于戴金双的事,却被老刘头一把拦住了,“那好,梁夫人,我们就不打搅了,如果有一天你又见到了戴师兄,希望能转达他一下…”老刘头从布兜子里拿出了笔,在照片上写了个电话号码递给了梁小兰,“这是我的电话,国际长途挺贵的,但打一个绝对值…”
“他已经死了!这个电话你要想告诉他,就连纸钱一起烧了吧!”梁小兰拿起照片看了一眼上边的号码,又把照片丢给了老刘头…
“莫非…此人真的已经死了?”秦戈道。
“绝对没死…!”老刘头斩钉截铁,“如果她真不想知道,临走前绝对不会刻意的看一眼那个号码…”
“戴金双的事…怎么办?咱们根本没机会问啊…”廖若远似乎有点着急,“就算照片上的那个道士没死,跟我父母的事又有什么关系嘛?”
“廖少爷,你知道什么叫歪打正着么?”老刘头一笑,“本来,我是想借这张照片拐弯抹角问问关于戴金双的事,但看你奶奶那个态度,似乎对戴真云的去向…更紧张!”
“她不是我奶奶!”廖若远愤愤道。
“不管她是谁,廖少爷,我肯定她肯定知道戴真云的下落!知道戴真云的下落,也就能知道戴金双的下落!”老刘头微微一笑,“我和国忠早就怀疑,这两个人之间似乎有一些千丝万缕的关系,要么是父子,要么是师徒,总而言之,如果戴真云真的死了,那今天的事她肯定会告诉戴金双!”
“你是说…,戴真云,或者戴金双会主动找到咱们?”秦戈道。
“没错…”老刘头哼哼一笑,“廖少爷,请你赶快安排到香港的机票,关于戴真云和廖家尤其是与梁小兰的的关系,我直接去问七爷!”
“好的…但是刘前辈…千万别出卖我啊…”廖若远拿出手提电话,叽里呱啦的一通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