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水……快给我水呀!
不知昏睡了多久,辛毗慢慢的苏醒过来了,只觉得口干舌燥,头疼欲裂,脑海中更是一片空白,不知身在何处,不知要做什么,就连自己姓什么都快忘记了,只是隐约的记得,自己喝了很多酒呢!
“水来了,您慢着点喝……一夜吐了七八次,真是喝的太多了!”
老仆人辛福、辛禄一直守在身旁,看到自家主子醒了,连忙把他扶起来,慢慢的灌了几杯凉茶,又过了好一会,辛毗才彻底清醒过来了!
“好厉害的曹家二公子呀,年纪不大,却是文采斐然,还有一副惊人海量,如此少年俊杰,日后前途无量呢!”
头脑清醒之后,辛毗终于想起来了,自己与曹丕把酒言欢,结果喝了个烂醉如泥,人家却一点事也没有,真是后生可畏呀!
“浑身乏力……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禀老爷,已经是申时一刻呢!”
“午时赴的酒宴,我竟然睡了两个多时辰?”
“回禀老爷,现在是第二天申时了,您睡了十四个时辰还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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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噜!--咕噜!”
听说自己睡了一天一夜,辛毗顿时呆愣住了,可是腹中强烈的饥饿感证明,二位老仆人说的是真话,自己醉的如此厉害,有生以来第一次呀!
醉酒之后,肠胃生痛,不能吃大鱼大肉,两位老仆人熬了一些粟米粥,让辛毗慢慢的喝着,调理一下肠胃,又给他烧了洗澡水,吃饱之后,沐浴更衣,一直忙活到日落西山,总算缓过劲来了!
有了精神头,就要忙活正事了,辛毗坐在卧室里,开始盘算起来,下一步就是拜访丞相府了,自己得做好各种准备,即要完成任务,又不能得罪了曹操,否则项上人头难保呀!
没等他彻底想清楚呢,下人进来禀告:“有两位故友来访,已经进驿馆了!”
“佐治贤弟!……一别数载不见,真是想死我们了,今夜咱们好好的喝上几杯!”
说话间,门外走进两个人来,面带笑容,拱手行礼,正是满宠、毛玠,身后还有几名侍从,提着鹿肉、羊腿、猪肩……各种美食,还有一大瓮美酒,看样子有二三十斤重呢!
“原来是二位兄长大驾光临,小弟有失远迎,当面恕罪!”看到二人的身影,辛毗连忙站起身来,抱拳行礼,神色也是颇为激动呢!
原来十几年前,三人在兖州求学,拜在同一位大儒门下,学习‘济世救民’之术,朝夕相处,乃有同窗之谊,彼此的关系也很好,满、毛二人家资颇丰,还经常资助这位穷师弟呢!
学成之后,三人分道扬镳,各投明主去了,辛毗游荡河北,投入袁氏门下,可惜一直不得志,满宠、毛玠运气好,目光也更精准,投入到曹操的幕府中,如今官拜东、西功曹,爵封关内侯,执掌人才选拔的事情,也算是功成名就了!
“我等兄弟离散多年,今日能够重逢,实在不易呀……入座-饮酒!”
“早就听说二位兄长在许昌,得到丞相大人重用,官高爵显,可喜可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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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弟久别重逢了,自然有说不完的话,男人之间的友谊,更是需要美酒来助兴的,满宠、毛玠二人酒倒杯干,喝的极为豪爽!
辛毗宿醉刚醒,本不适宜饮酒的,可是盛情难却之下,也只有咬牙硬上了,同窗之间的友谊,就是喝到吐血也不能驳了面子,没啥说的……喝吧!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哈哈!”
酒到酣处,三人兴致大发,纷纷的脱下衣衫,又蹦又跳,还唱起了儒家经典的名篇,真是怀念青春岁月,唯有醉中相见了!
最后,三个人豪饮了整整一夜,喝了大半瓮的烈酒,全都烂醉如泥了,满宠、毛玠被侍从抬回去休息了,至于辛毗吗,又回到了卧榻上,继续酣睡、灌茶、熬粥、慢慢的醒酒……
“头痛的要死呀……最近不能再饮酒了,耽误正事呢!”
宿醉刚醒,又是一场豪饮,这下真是喝伤了,辛毗酣睡了两天一夜,这才被两位仆人唤醒过来,再不起来吃点东西,真怕他会饿死呢!
接下来,两位仆人搀扶着他,洗个热水澡精神一下,好不容易收拾完了,辛毗的头发还没干透呢,仆人来报:“荀彧、荀攸两位大人来访,还带着美食、美酒呢!”
听说是大名鼎鼎的‘二荀’来了,辛毗不敢怠慢,捂着生痛的胃部,一步三挪的出去迎接!
“晚辈见过二位先生,前来许昌,没能登门拜访,反而劳驾二位先生光临,真是罪该万死呀!”
见面之后,辛毗立刻跪倒在地,行大礼参拜,态度极为恭敬,不是他的腰板太软,实在是身份差距太大呀!
论起官职,二荀是尚书令、尚书仆射,均位列侯爵,有大片的食邑,辛毗只是个小主簿,一个不入流的小官而已,还没啥名气呢!
论起资历才学来,二荀名满天下,乃是儒学大师,认真计较辈分的话,辛毗要叫他们一声师叔、师爷呢,这在尊师重教的年代里,绝对是一种权威碾压呀!
最为重要的是,三个人皆出身颖川郡,乃是名副其实的老乡,多年前就相识了,自然有一种特殊的亲近感了!
“故人相见,美酒佳肴,一定要喝个痛快才行!”
“只要二位先生高兴,晚辈一定舍命相陪!”
“胜饮!”
“胜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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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长辈登门拜访了,又带着美酒、美食,这是莫大的礼遇呢,就算身体再不舒服,也得咬牙坚持住呀,没啥好说的了,一个字……喝!
儒家有句名言:‘长者赐,不敢辞’,二荀只要举杯,辛毗就的喝酒,还必须多喝为敬,人家泯一口,他要喝一杯,人家喝一杯,他要喝一碗,人家喝一碗了,他就得跳进酒瓮洗澡了,如此一番下来,结果也就可想而知了……大醉、大睡、灌茶水、熬粥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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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呕!……哇!哇!”
三天之后,辛毗躺在卧榻上,犹在呕吐不止,开始吐的是酒水,后来是胃里黄水,最后全都吐没了,只能张嘴干呕了!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原本精神抖擞的书生不见了,只剩下一个头发散乱,面色苍白的酒鬼,浑身就像抽了筋一样,瘫软无力的,别说去拜见曹丞相,就连卧榻也爬不起来呀!
可惜,灾难还没有结束,就在辛毗对天发誓,自己再也不饮酒的时候,仆人来报-又有贵客登门了,这次不是同窗、不是同乡,没什么交情可讲,不过吗,来的是四位将军,没有交情,却有拳头!
“听闻佐治先生海量惊人,我们四人登门拜访,只求一醉而已!”
“大家皆是嗜饮之人,好酒、好菜我们带来了,先生不会不赏脸吧!”
“我们可是粗人,有人不给面子的话,就喜欢用刀剑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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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是徐晃、于禁、李典、乐进四位将军,全都身披铁甲,手持宝剑,满脸杀气腾腾的,如果不是抬着酒肉,还以为他们来打架的呢!
“你们!……这是一个阴谋,我打死也不会……呕!”
看到进来的四人,还有他们抱在怀里的酒坛,辛毗又气又恨,加上身体虚弱,竟然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晕了?……那就直接灌酒吧,不喝完不罢休!”
四位将军互相看看,人可以晕过去,酒不能不喝的,他们一拥而上,抱起辛毗的身体,掰开了嘴巴,抬着酒坛子硬灌,无论如何,也要把几坛子酒灌下去,再让他睡上几天几夜,这可是二公子交待的军令,必须执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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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呕!……呕!呕!”
三天之后,辛毗终于苏醒过来,躺在卧榻上,面色苍白如纸,就比死人多一口气了,事到如今,再蠢笨的人也明白中计了,掐指一算,自己来许昌十天了,结果醉卧了十天,一点正经事没做,人都说军情如火,河北方面还等着自己的消息呢!
“以酒伤人,拖延时间,这么阴损、毒辣、缺德带冒烟的主意,究竟是谁想出来的呢?”
“曹丕吗-年纪轻轻的,恐怕没这么深的城府吧?”
“二荀吗-正人君子,品德高上,不会出这么恶毒的计策!”
“满宠、毛玠-同门师兄弟,没这么狠的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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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榻上,辛毗一边干呕着,一边苦苦思索,这么阴损的办法,不是常人能想出来的,莫非是那位鬼……呕!呕!
不管怎么说,酒是不能再喝了,否则自己的小命难保了,在两位仆人的搀扶下,辛毗用颤抖的手,写下了一幅对联,挂在了驿站门口:
上联:醉酒伤身,耽误军国大事!
下联:少饮为妙,方能修身齐家!
横批:有人捣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