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在音乐上的天赋一点不比演员上差，甚至还要强大些。
此前蔡一侬不是没有想过把他的音乐版权一起签过来，但秦川不知道怎么搞得，要么一拖再拖，要么和稀泥，踢皮球，含糊其辞。
死活就是不签。
现在他要签约别家公司，蔡一侬怎么想？
秦川微笑道：“蔡总大人有大量，能白手起家开这么大的公司，我相信这点肚量肯定是有的。”
“要是没有呢？”金莲反问。
秦川砸吧一口烟：“我的音乐签本来就没有在公司，我签了别家，于情于理说得通。”
蔡一侬要是讲道理，那他还顾忌几分情份，如果撕破脸皮，那也没什么好谈的。
金莲气笑：“行啊，看出来了，翅膀硬了。”
秦川一本正经道：“糖人是我的母校，你又是我的领路人，我不会忘本的。”
“金姐，我只是在合理范围内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你说这件事我有对不起谁吗？”
“没有，你做的很对，从伱第一天签约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你小子不是一般人，很有古人风骨。”
“谁啊？”
“吕布。”
秦川：“……”
这比喻，真特么的像。
“要签就签吧，我懒得管你，回头得罪蔡总的又不是我，有个心理准备，好自为之。”
话到这，金莲没什么好说的，重新端起碗吃饭。
只是这会没什么胃口，不香了。
金莲走后，秦川一直等蔡一侬电话来着，没有等到。
翌日，傍晚，上次的餐厅。
秦川和龙单妮的第二次见面。
“你的要求我回去认真考虑了，这是初版合同，你看看。”
龙单妮递来一份二十多页的合同，秦川接过手认真看起来。
在他看的时候，龙单妮道：“给你挑几个重点说说，第一，签约天宇后，你要终止和糖人的歌唱类演出分成。”
“我知道你不好说，这点天宇会有人和糖人那边交接。”
龙单妮已经打听清楚了，秦川以往的商演也好，走穴也罢，都是和糖人分成。
这点上，秦川是吃亏的，公司每年占他上百万的演出费便宜。
假如签约天宇，相当于糖人以后再也捞不到秦川演出油水。
这招有点狠，担心秦川和蔡一侬那边不好交代，龙单妮也不为难他，干脆自己和糖人交接。
“好。”秦川点头，只说了一个字。
音乐签不在公司，每年的演出都给公司分钱，这点上，他也算是对得起糖人。
“第二，交接完毕后，以后音乐方面的收益，变成天宇和你，我也不整什么净收益了，咱们直接五五开。”
说到这，龙单妮等着秦川提问，或者暴跳如雷。
因为现在秦川在糖人可是三七开，五五开算是越混越差了。
但秦川没问，目光还在合同上，淡淡道：“继续。”
“之所以五五开，原因是你很重视的音乐版权问题，你要音乐所有权，可以，但分成只能五五，这是公司的底线。”
“并且所有权仅你自己填词作曲参与编曲的歌。”
秦川换了个姿势，单手靠着椅子，点点头道：“可以，这点我没问题。”
他的诉求就是要版权，总不能签约公司后自己的歌就不归他了。
天宇要赚钱，要利益，割舍版权后在分成上多捞两成也不算太过分，尺寸拿捏刚刚好，再多一点秦川就不干了。
“第三，签约年限，我们打算签十年，任何一方单方面违约，需要赔偿五千万。”
十年，对一个歌手来说已经很漫长了，相当于终生。
五千万，这个更狠，秦川现在算是二线艺人，一年累死了都赚不了一千万。
按照现在的行情，除开吃喝分成，没个十几二十年根本存不下来这么多钱。
天宇的意思很明白，违约了就让你倾家荡产，一夜回到解放前。
秦川听得也是有点发憷，合上合同，往桌上一放，十指交叉，翘起二郎腿道：“签约年限，违约金，我都理解，你就是开一百个亿我也无所谓。”
“但不管多少违约金，总得合理合规，你们开口那么狠，相对应的待遇呢？”
合同太长，他懒得看。
他只想知道，天宇凭什么给他开五千万的违约金。
这个价在一线艺人中都算是高的。
龙单妮把合同拿过来，翻到最后几页，又重新放在秦川面前。
“这就是天宇的诚意，今年湘南卫视的中秋晚会，跨年夜，你都可以上台唱歌，还有明年的元宵晚会，金鹰奖颁奖晚会也是一样的。”
“另外，快乐男声冠军给你，不过这个不写进合同，只是桌下协议。”
“当然，这些只是开胃菜，最重要的还是发专辑，把你以前的歌集中起来发张专辑，公司请顶尖音乐团队帮你重新录歌，配乐，制作MV，销售渠道，宣传也是公司全权负责，你不用操半点心。”
“到时候我们会让你去快乐大本营宣传，湘南卫视也会为你做单独采访。”
“这还只是第一张专辑，未来两年，公司还会为你再量身打造一张，效果好的话咱们就开演唱会。”
“剩下的什么歌曲拿奖，各方面的宣传，杂志采访，电影剧本都是基本福利，具体都在合同里，你慢慢看。”
“总之，天宇敢开出五千万的违约金，肯定对得起给你的投入。”
秦川挂起笑容，把合同又拿起来看了看，确实和龙单妮说的差不多。
福利最多的应该是曝光度。
湘南卫视各种晚会，还有最火的综艺都有他，每年好几次，出镜率堪比主持人。
这么大的流量，想不火都难，这就是湘南卫视造星工厂的由来。
“龙总，你们这么搞，就不怕我赚不了钱，公司亏本吗？”
“实不相瞒，给你的这份合同是按照一线艺人的待遇定制的，十年合约，可能前三年公司都是亏损居多，三年后才开始盈利。”
秦川道：“那我不是亏了七年？”
龙单妮嘴角抽搐：“话不能这么说，都是互利互惠，共赢。”
秦川坐正身子：“我也实不相瞒，十年太长，最多七年，七年后我们根据合作满意度再决定是否续约。”
“违约金我也不满意，太高了，三千万吧，三千万差不多了。”
“快乐男声我不需要你们内定，我的实力你应该清楚，只要不是有黑幕，我靠自己照样拿冠军。”
“关于第二张专辑，我会在两年内写出来，我保证，质量不比现在的这几首歌差，公司就不要添乱了，把销售渠道和宣传做好就行。”
秦川靠着椅背，平视着龙单妮，继续道：“晚会，颁奖典礼，综艺啥的，说实话，我也不一定上，平时忙着拍戏呢。”
“唱歌只是我的副业，闲着的时候随便搞搞。”
“贵公司要是愿意，咱们签个几年试试水，合作愉快的话就续约。”
“接受不了的话就算了，我找下一家。”
龙单妮这边打去的大招，秦川全部打回来。
天宇因为要帮忙制作专辑，搭建舞台资源，还内定冠军，所以开出天价违约金。
秦川直接来一句，填词作曲他自己干，第二张专辑他来写，让公司别添乱。
内定冠军他也不稀罕，他自己能拿。
舞台资源也看不上，忙着拍戏呢，特别是那句唱歌只是副业，随便搞搞，对龙单妮来说简直就是绝杀。
别的艺人为了往上爬都是含着泪签下各种不平等合同。
秦川不一样，一副无所吊谓的样子，签约天宇就是单纯想赚点钱用，对能不能成为华语乐坛扛把子，超越周杰轮半点兴趣都没有。
十年砍成七年，五千万砍成三千万，这个砍价太暴力了，龙单妮有点顶不住。
这份合同本身就留的有还价余地，但没想到秦川还得这么狠。
“秦川，你这样，我很难办啊。”
秦川起身从兜里掏出烟放在嘴上。
龙单妮把桌子摁住。
“没事，买卖不成仁义在。”秦川没有掀桌子，打火机点燃烟后道：“这几天辛苦龙总，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没掀桌子，已经和掀桌子没区别了。
龙单妮只是质问了一声，秦川直接让她别聊了。
这副做派，差点让龙单妮以为自家天宇不行了，一个二线艺人都敢这么嚣张。
两人第二轮谈判，失败告终。
龙单妮还是把合同塞给了秦川，让他回去再考虑考虑。
又是一周过去，快乐男声报名都要截止了，也没秦川的消息。
终于，龙单妮还是坐不住，召集人马开会，重新制订合同，又跑了一趟北平。
签约年限七年，违约金三千万，和秦川说的一样。
不过多了一条，第二张专辑销售量不能比第一张低，低了的话，就按照第一版合同的条款签约。
好好的合同，成了对赌协议。
秦川输了的话，签约年限加三年，违约金加两千万。
当龙丹妮把这份合同交给秦川后的第二天，秦川带着律师和她见面签约。
次日，当秦川拿着合同来到糖人影视的时候，金莲坐在办公室里戴着耳机听歌。
秦川来来回回在她面前转悠，她就当没看见似的。
“金姐，我和天宇签了。”
“啊~啊~夜夜想起妈妈的话，闪闪的泪光鲁冰花。”
金莲转动老板椅，背对着秦川，闭着眼睛，嘴巴里轻哼歌。
秦川转到她面前，继续道：“签了七年，违约金三千万。”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
“还签了个对赌，第二张专辑销量没有第一张高的话，续约三年，违约金加两千万。”
金莲摆手：“别和我讲，反正你自己挺能的，我也不懂这些。”
“回头蔡总问下来，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干的，不关我的事，你自己和她交流。”
秦川淡定道：“于公于私，签约了，都该给你说一声。”
“你干的很好，很棒，good！”金莲竖起大拇指道：“就算是我上场，也不敢说能把合同谈得这么好，你已经青出于蓝了。”
“和我说倒是没必要，这是你的私事，呦，蔡总来电话了。”
桌上手机震动，金莲开了个免提：“蔡总，有什么吩咐吗？”
“吩咐，我吩咐你个头！金莲，你怎么办事的，秦川音乐签给了天宇你知道吗？”
“人家拿着合同上门找我，说以后商演的收入就不上交糖人了，还让我交接工作！”
金莲拿下耳机，瞪大眼珠子，惊讶道：“这什么时候的事，我不知道啊，我一点风声点没有。”
“你这艺人总监怎么干的？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蔡总，我看这小兔崽子是翅膀硬了，干脆封杀算了，反正留着也是祸害。”
秦川知道金莲小心眼，没想到这么记仇，张口就要封杀他。
早知道这样，上次就该让她把衣服脱了，从阳台跳下去的。
“封杀不至于，公司现在还需要他。”蔡一侬沉默了一会后道：“但也要让他长个记性。”
“从现在开始，秦川的所有工作全部停了，未来半年，一点活儿也不要给他。”
金莲担忧的看了秦川一眼，对着电话道：“半年不至于，停两三个月吓唬吓唬他算了，别耽误天外飞仙。”
年初还有一部天外飞仙，本身就是给秦川的。
等他的腿伤好了就可以进组。
停工半年的话，这部戏就真的错过了。
“不，天外飞仙不给他，给胡戈，我要让他知道，是公司成就了他，不是他成就公司，我可以捧一个秦川出来，也能捧第二个……”
聊了十来分钟，电话挂断了，全是针对秦川的阴招。
金莲这才对秦川道：“你都听到了，停工半年，男一号没了，偶像，你自己选的。”
秦川长舒一口气：“意料之中，不奇怪，倒是金姐你，刀子嘴豆腐心。”
金莲躺在老板椅上，悠悠道：“毕竟是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喂到今天，也不希望你就这么凉了。”
“不过好像没什么用，有的人，该凉还得凉。”
秦川自信笑道：“放心吧金姐，半年后，蔡总会亲自请我回去演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