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娘娘庙一直还是那个位置,一直还是香火不断,这些年来几经翻修,似乎还是曾经的模样。
齐仲斌回到庙前转了一圈,看到即便是午后依然香客众多。
传宗接代为家中头几等大事的观念深入人心,顺天娘娘庙自然也从来不缺求神之人。
这次齐仲斌没有摆什么摊位,就和寻常的香客一样走入庙中,随着香客和一些游人在庙中穿梭一阵子,最终走到主殿。
其他人即便是游人也或多或少会买几炷香来表敬意,不过齐仲斌却并不买。
他看着顺天娘娘神像旁边还有一些小神像,其中一尊怎么看都有些熟悉,脸上也是不由露出一丝笑容。
看了一会,齐仲斌便转身离开了主殿,出门的时候扫了门旁一眼,一个老妇人皱着眉头在看着他。
但齐仲斌也只是朝着老妇人点了点头,随后就离去了。
老妇人正是李素苹,数十年时间过去,那曾经的中年妇人也已经垂垂老矣,到了庙中的活都快干不动的年纪了。
“婆婆,您在看什么呢?”
一个挽着袖子的女子过来搀扶老妇人,李素苹看着齐仲斌离去后才转头看向旁人。
“没看什么,就是觉得刚刚那个老先生有些眼熟。”
另一边的墨府,石生回家的时候家里还在收拾着寿宴剩下东西,桌椅归位卫生清扫等等,自然也少不了最重要的工作之一,也即礼物清点。
存放大寿贺礼的库房差不多都快堆满了,杂乱放着可不行,得有序归类有序存放,等府上什么地方需要摆件或者什么时候有用得着的才好取用。
清点贺礼这种活管事的得看着,办事的下人也得轻手轻脚动作小心。
除此之外管事的和另外几人还得注意别的,因为三个公子在也在旁边,得看顾着他们,尤其是年龄小的那个。
墨从宪之子今年不过十五岁,他带着两个表弟一起在这,倒也不是为了监督,小孩子嘛,多是好奇那些礼品都有什么。
“赵员外所赠,彩瓷骏马一对,上等绫罗六匹!”
管事的一边看着礼单,一边命人小心处置,礼单分两种,一种是人家来时就给的,一种是墨府自己重新记录的。
“彩马先至于库房内角,绫罗归于布室.”
下人小心挪动彩马,这两匹马呈现立起踏蹄之态,釉色也十分出众,不论形态还是色彩都是上品,显然价值不菲。
“陆大人所赠,题词字画一幅!归于书房!”
这东西好处理,随后管事的又翻过一页记录的礼单,微微皱眉看着名字。
朱兴连和艾清任,这两人送一份礼?
“朱先生艾先生所赠.渊霞珠一对?”
渊霞珠是个什么玩意?
礼物摆放之前虽乱但也有一定的规律,所以下人在附近找了找,倒是找到了一个小巧的红色盒子。
“是这个吧?”“好精致啊.”
“我看看!”
管事的一看这盒子,顿时精神一振,附近几个孩子也似乎看出这盒子不一般了。
管事先放下礼单亲自接过盒子仔细端详,盒子不过是半个巴掌大小,但却很压手,那朱红色光泽也十分特殊。
也算见多识广的管事心中忽然一跳,张口就说出来历。
“这是殊为难得的珊瑚宝盒!光这盒子就价值不菲了,也是可遇而不可求之物啊!”
“这么厉害?”“刘管事快打开看看啊!”
“哎哎哎!”
少爷催促,旁边的下人也好奇,管事的先将盒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然后才有事拨开宝盒上的锁扣,慢慢将盒子打开。
在盒子还没完全开启的时候,珊瑚宝盒的缝隙中竟然已经射出光亮来了。
而当盒子真正打开,午后本来也不算多昏暗的库房顿时显出几分明亮。
一群人全都瞪大了眼睛,脸庞更是被盒中之物的彩色流光照亮
这珊瑚宝盒中正安静地摆放着两粒明珠,明珠不过指甲盖大小,却流光真正绚烂夺目,散发的光辉美轮美奂,甚至如梦如幻.
“这是什么宝贝啊”
艾清任最终还是碍于北海龙族的面子,不想在上仙面前丢了分,没有拿“普通”的明珠宝石之类充数。
所谓好事成双的寓意老蛟还是懂的,他将自己也很稀罕的渊霞珠拿出来当做了大寿贺礼。
正好回到家的石生在珊瑚宝盒开启的那一刻,就感受到了渊霞珠的霞光突破了宝盒的封锁,也就改变方向到了库房边上。
当石生看向库房内部的时候,里面不论是侄子外甥还是管事下人们,都呆愣愣看着盒中的宝珠,显然是被此等瑰丽宝物给惊到了。
渊霞宝珠,孕育大洋深渊处的天地瑰宝,光辉璀璨的同时,不只是美丽而已!
而常人初见此瑰丽流光,有时候会恍若陷入美好梦幻之中。
石生走入库房,伸手将珊瑚宝盒关上,宝珠的光芒也立刻被封锁入盒中。
这时候旁人才如梦初醒,也注意到了石生的到来。
“大老爷!”
石生笑了笑,将珊瑚宝盒拿在手中。
“这东西便是夜明珠了,也算价值不菲,赠礼最忌相互攀比,此事便不要出去乱说了。”
“记下了老爷!”
石生点了点头离开,后面一侄子两外甥则立刻跟上。
“大伯,给我们看看嘛!”“舅舅,舅舅”
石生笑着摇了摇头,明明三个孩子用跑的他用走的,但速度却快过身后人,眨眼间就将孩童甩脱。
三个孩子在后面追得气喘却还是没追上。
“嗬,嗬舅舅怎么走得这么快啊”“就是啊”
“嗬,嗬,你们不懂,大伯他练过武功.”
真正的夜明珠是十分稀罕的,有钱有势也未必能得到,更不用说墨家也不会刻意追求这些,自然是第一次见。
石生步子很快,径直走向一间书房,路上遇见妹妹墨晓容,向她招了招手后者就走了过来。
“阿哥,什么事啊?”
“来就成了!”
兄妹两一起前进,走到那间书房前,打开门的时候,里面的墨从宪躺在软榻上揉着头呢,他照顾宾客难免饮酒,这会正难受呢。
“唉哟兄长,阿姐,快把门关起来,我想休息一会.”
“嘿,喝多了吧?”
石生笑着过来,伸手在弟弟身上几处穴位揉捏一下,墨从宪顿时就好受不少。
“早知道我也练个武什么的,喝酒都能厉害一些.”
关好门走过来的墨晓容忍不住笑了。
“哈哈哈就你?吃不了那个苦!”
“那就让孩子练!”
这么说着,墨从宪看向石生和墨晓容。
“兄长阿姐,那个齐师傅不会真是当年的老天师吧?”
石生笑了笑,袖中滑出珊瑚宝盒放在墨从宪的身上。
“你就当是吧!”
说着,石生走到一边桌上取茶壶倒了一杯茶,一缕灵气入水,随后送到墨从宪面前。
“喝了吧,醒酒茶。”
“什么醒酒茶我昨晚泡的隔夜茶罢了”
话是这么说,但墨从宪还是把没来得及细看的珊瑚盒子放一边,直起身子把茶水喝了。
说来也怪,喝了这茶,墨从宪身上的不适立刻就大为缓解,他忍不住诧异地看看杯子,这什么情况?
“阿哥,你有什么事么?”
墨晓容坐在桌边发问了,石生笑了笑看向弟弟妹妹。
“这次兄长要出一趟远门,爹这次喝了不少酒,说不得得睡上个一月两月的呢.希望你们在家好生照顾,不用担忧,勿要叫人打扰爹爹就行了!”
“哦对了,还有易叔也是如此!”
“啊?一个月两个月?兄长你在说什么笑呢?这还不睡死过去了?”
墨从宪是一脸的不信,以为兄长又在开玩笑,而一边的墨晓容却不由微微一愣,看向石生却见他笑意之中带着认真。
这一幕对于墨晓容来说有些熟悉,遥远的记忆仿佛回溯心中。
“晓容可明白了?”
墨晓容心中复杂,但还是点了点头。
“阿哥,我明白了!”
石生笑着从墨从宪手中拿回杯子放到桌上,看向透着光的书房大门。
“爹就是太矜持了,其实他很多时候可也好奇得紧呢!”
墨晓容张了张嘴,但最终还是没说出什么来,而一边的墨从宪则听得一头雾水。
“你们打得什么哑谜?还有,这盒子是怎么回事,唉还别说,真挺精致啊.”
这时候墨从宪才终于留意到了珊瑚宝盒,立刻意识到了这东西不一般。
不过石生此刻却已经走到了书房门口,回头看了一看弟弟和同样被宝盒吸引了注意力的妹妹。
“这个么,远方友人所赠,说句不过分的话,此物价值连城!名曰渊霞珠,珠光彩润耀眼夺目,能安神定魄镇气数,避水避火毒瘴不侵,留给你们一人一枚,当个传家宝吧!”
书房门打开,石生房中。
“切记,勿要乱传勿要随便显摆,此宝虽能镇气数,但太招摇了它就也镇不住了,便是所谓的怀璧其罪!”
说完,石生就走出书房离开,顺带把门关上了。
墨从宪挠了挠脑袋看着手中的珊瑚宝盒,又看看阿姐。
“阿姐,兄长说什么胡话呢?”
墨晓容却没有多言,而是坐到书榻边上直接伸手打开了珊瑚宝盒。
下一刻,宝珠光彩让姐弟两都呆愣当场,不过仅仅两息之后,墨晓容立刻将盒子个盖上了,而墨从宪的表情还有些呆滞。
石生已经到了后院父亲的房前,守在门外的下人似乎有些瞌睡,没有见到他过来。
但不见门开不闻响声,石生就已经入了屋中。
看着安稳沉睡的老父亲,石生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爹,伱就是太矜持了,孩儿知道以前孩儿每次随着师父出去,你其实都很好奇的,这次孩儿就带您去见识见识!”
话音落下,石生伸手一招,一道隐晦流光从墨老太爷身上浮现。
片刻之后,墨府之中有清风直上九天,刚刚过完寿辰的墨老太爷和前来茗州贺寿的易阿宝都陷入了沉眠之中。